许多记忆的碎片不断在重叠‐‐那个坐在一片坍圮中小脸蒙灰的小女孩,&ldo;我们一定会出去的,对吗?&rdo;她的声音在抖,眼睛却明亮如光。她要走了,画了一幅彩虹给他,命名《希望》。她一遍遍地告诉他,&ldo;你不要难过了,会好起来的。&rdo;这些年来,她忘了他,也忘了她的希望。齐俨朝她走过去。&ldo;去哪里?&rdo;他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前走,在娃娃机前面停下,之前的一家三口早已经离开了。他从她手上抽走那叠零钱,全部兑换了硬币,淡淡扫了一眼cao作步骤,拣了一颗币塞进去,握住cao作杆,银色的爪子开始慢慢移动……阮眠终于反应过来‐‐他见她一直盯着这边看,误会她想要玩具娃娃吗?还来不及出声解释,他已经成功夹到一只花布小熊,又偏头看她一眼,眸光幽沉。这样一个气质冷然的男人手里拿着只可爱的小熊,画面看着有些违和,阮眠却舍不得眨一下眼,她浅浅抿唇笑了笑,伸手接过来,贴在怀里。齐俨又转过身去,往机器口塞了个硬币。两分钟不到,阮眠怀里又多了个哆啦a梦。他又塞了个硬币。阮眠突然想起潘婷婷抱怨过几次,娃娃机老板为了赚钱,往往会通过调整爪子的力量和抓取时间,把成功概率降到百分之一。她刚想提醒他,爪子一晃,一只小绵羊又被丢了出来……真是太幸运了,这是什么概率啊?她惊喜得眉眼都笑弯了起来。接下来,齐俨几乎以平均每分钟一个的速度将橱窗里的公仔取出来,为了方便cao作,他稍稍挽起衬衫袖子,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。从这个角度,阮眠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的侧脸,笔挺的鼻梁,微抿的薄唇……细致地重新复习他的每一寸轮廓。她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长得还要好看的男人。&ldo;哇哇,他好厉害!&rdo;&ldo;天啊,他这是在清橱吗?&rdo;&ldo;只有我一个人在看他的脸吗?&rdo;阮眠回过神。她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人,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满脸兴奋和激动,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,另一边还有两三个年轻女人,也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边。她隐隐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,不喜欢这个男人被这么多人围观。&ldo;清橱大神啊!&rdo;&ldo;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。&rdo;&ldo;啊啊啊,我看到他的样子了!不行了不行了……&rdo;齐俨取出橱窗里的最后一个公仔,走向她。阮眠就这样看着他走近。他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,可此时他的眼里却只有她一个人。齐俨把手里的小猴子递给她,低声问,&ldo;现在有没有比较开心一点?&rdo;阮眠怀里抱着一大堆玩偶,脚下还散了好多个,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胸口的地方&ldo;咚咚咚&rdo;地跳着,犹如被骤雨轮番击打。原来他做这些,是为了让她开心?他又说,&ldo;生日快乐,阮眠。&rdo;外界的所有人和声音仿佛被自动隔绝般,阮眠心里眼里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,心跳仿佛跳到了耳朵里,越来越清晰。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?他还送了她这么多生日礼物……在他母亲忌日这天,在他心情并不好的时候?开心和感动都无法形容她此时的感受,她也不想再和他说&ldo;谢谢&rdo;‐‐在知道他就是九年前的那个&ldo;他&rdo;以后。想和他说的话如春水满涨,太多太多,可偏偏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它们都太单薄太苍白。最后,围观的人终于散去,在店内伸长脖子张望的老板走了出来,非常&ldo;体贴&rdo;地送了一个大袋子,满脸笑意地送他们离开,转过身盯着空空如也的橱窗,露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,摇头叹气地进去了。这晚,屋外月光浅淡,屋里的墙上却繁星满天。c黄头桌、c黄角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公仔,阮眠穿着睡裙躺在c黄上,怀里抱着一只小猴子。她&ldo;啪&rdo;一下合上潘婷婷送的那本言情小说,面颊如火烧。书里的那句话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在她心底流水般悠悠过:他搂着她,两人在月光下安静地亲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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