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三十岁左右,一脸秀气的青衫男子反驳道,言语中中气十足,亦是令河风无法掩盖,言中之意对于那青衣文士的话显然很是不满。
而旁边几人同样身做青色长衫的,年岁便大了些,其中一个甚至须发尽白,也不知年岁几何。目睹下方之后的变故,这几人都沉思不语。
轻抚那雕纹木栏,那被称为韩白文的四十多岁文士沉声道:“君子行事,得饶人处且饶人,这少年行事如此咄咄逼人,这等度量,岂是我辈之行范?如此肚肠,如此贪鄙,那浩然之诗篇,怕是也难从他手中而出!”
“韩白文,你这话未免太由心了吧。实在是有损你韩夫家的名头。那少年以直报怨,正合浩然之气无欲则刚之道,何来贪鄙之说?你以为他若是输了,那铜市几人不会向他讨要那小书童?宽己律人,这就是你韩白文的儒道么?”
那一脸秀气的男子面色一凛,声音铿锵有力,毫不留恃的指责道。
“我韩白文看人—看的是人品,看的是道德,看的是规矩,看的是格局。这少年人,就算有些才学—还需要斧正,才堪一用。”
韩白文对于那青年文士的逼问,也不正面回应,反而依旧坚持道。言语中极为的古扳生硬。
“你韩白文看人?要我看,你看的是出身,看的是钱财,看的是门第,看的是底蕴!唯独没有真正的看人本身!”
那韩白文听了此言,猛然回头,目光闪烁,盯视着那秀气青年。
那秀气青年冷笑了一声说逍:“揭到你痛处上了吧?那晋西文家,还有其他几家,哪一年不上你家门几趟,也不知要送多少“土特产”,想必他们这些家族的“人”,你是很看得上的吧?”
“还有,你曾经做过八首黄河赋,这晋西几个狗屁文士将其赞誉成“此赋既出今后穷文……”,想必你虽然没有自夸但也自负的很吧。如今被这少年诗文一出,压的没有丝毫脸面了吧?这也是你贬低这少年人品,怀疑其文采的来由吧?”
秀气青年一宇一句,字字诛心!
一时间,这七重楼船之上,除了那呼啸的河风,竟然再无人语。
那其他几个青衣儒者,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唇枪舌刻一般,犹自沉思着,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天地之间的大道理,个个都是面色不改,不动声色。良久,那韩白文沉下脸来,低声斥道:“清者自请,浊者自浊。”
然后拂袖而去。
那秀气文士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。
七重楼阁之上的争论,苏破毫不知恃,他不知道曾有两个学坊的儒师为了他的“人品”而争执不休、还有几大濡师至今还在回味着他那首震撼人心的“君不见”。
他也没觉得今天狠狠打脸有多么的爽快。见识过龙与神灵的玄奇,如今,真正能打动苏破的东西,委实不多了。但是—其他人不同。
蓝漓并没有当时的恼恨了。或许,还有一点点……那也是对于公子的埋怨。
您这等文采飞扬诗书满腹,有这肚子,你咋不露露呢?
害的书童我还白担心一场。
当她听到公子那诗篇吟出的时候,便知道,公子并没有轻视她—将她当做彩头,本来就是她们自己要求“以德服人”的结果。而公子此举,看来也并不是迫于无奈,而是有必胜的把握。
是的!
这等文采,焉能不胜!
于是,她感觉很爽。
火麒麟也很爽。
出了东海,被黑山客追杀—负伤。
在牧野赵家,被那护卫首领迫退,明明修为比对方还要胜出一筹,但却无法抵御。
被玉器坊的人围击,形势堪忱,还是公子出手,尸横遍野才解决问题。
这种种事件,都令他很郁闷。
傲啸群寇的东海火麒麟虽然名气不大,但是豪气干云,如此都哪里去了?
难道自己一无是处了么?
直到今日,直到刚才,他终于没话公子劳动大驾,顺利的摇平了麻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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