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家诰命叹道:&ldo;说这些有什么用,胳膊拗不过大腿。你跟圣上叫板,到头来连累的是孩子。恭王刚一请旨赐婚,圣上就把小奕指使到青麒去了,还是在英王军中暂驻。这迎亲的差事派谁不行,单挑他一个没出阁的小郎,圣上这是什么意思,还不清楚么?&rdo;
&ldo;故意的,她就是故意的!&rdo;从贵金气哼哼地嚷道。
从家诰命抚摸着儿子的软发,不无忧虑地叹道:&ldo;天高皇帝远的,爹娘又不在身边,万一那个英王记着旧仇,对你心怀不轨,可怎么好?&rdo;
第109章寿宁侯的牢骚
从奕忽尔一震。他今日听了凤后的那些话,一直自怜自艾,心痛神伤。怎么偏偏忘了,圣上命他出使青麒,是要在英王军中暂驻的。也许,他还能再见她一面……事隔多年之后,能再见上一面,眸眸……
从贵金见儿子脸色红白不定,大是皱眉:&ldo;小奕儿,你不必害怕。紫云瞳知道恭王已奏请娶你,她不敢肆意妄为的。&rdo;
从奕并未听见这一句。电光火石之间,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去青麒,去见眸眸,去和她说个清楚。
&ldo;恭王到底也是她姐姐。&rdo;从贵金自顾自说道:&ldo;脸面总还是要顾的。你只管去,紫云瞳有甚无礼之处,恭王和娘自会为你做主。&rdo;
恭王?从奕回过神来,想起日间见到紫云昂,那灼灼迫人的审视,有意无意的撩拨,故作暧昧的低笑,不觉身躯轻颤,赶紧对母亲言道:&ldo;娘,您别应恭王。&rdo;
&ldo;啊?&rdo;从贵金奇道:&ldo;娘看恭王甚好,温文尔雅,谦恭守礼,又饱读诗书,能写辞赋,日后和你词曲唱和,岂非闺中乐事?&rdo;
&ldo;娘!&rdo;从奕听得心慌意乱,狭长美丽的眸子中闪动着焦灼的微光:&ldo;求您别应……求您……&rdo;
&ldo;小奕?&rdo;从家诰命见一向恬淡从容的儿子连连求恳,声音竟已带上了哽咽,一边上来搂住了摩挲,一边疑道:&ldo;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?&rdo;
&ldo;娘。&rdo;从奕微微垂眸,想了又想,万千心事终究说不出口,只得临时换了一句:&ldo;儿子要应侍子之选,不撂牌子,不能自行婚配。您将我私自许人,有违条律,圣上知道了是要降罪的。何况,恭王要娶甚人,侧君以上,也当奏请旨意,不能私相聘定。娘,求您别再惹事了。&rdo;
&ldo;是啊,侯主。&rdo;从家主夫也从旁劝道:&ldo;这事急不得的。再等一等吧。&rdo;
&ldo;唉。&rdo;从贵金又想骂人,张了半天嘴,换成长叹一声。
从奕心头堵得厉害,一时又想:万一圣上同意了,我该怎么办?难道真去给恭王当填房么?眸眸若知道我三心二意,怕更要看我不起。只盼在这之前,能先和她说明心意。这一想简直急不可耐,恨不得连夜动身,插翅就能飞到青麒。
&ldo;对了。&rdo;从贵金忽然一拍大腿,吓了那父子一跳:&ldo;此事不能坐等,我找祁相聊聊去。&rdo;
&ldo;娘,娘……&rdo;从奕想拉住母亲,没来得及,见从贵金已闪出房门,一叠声命人备轿。
&ldo;爹……&rdo;
眼见儿子急得落泪,从家诰命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:&ldo;我的儿,别哭,别哭啊,你娘也是为了你好。&rdo;
&ldo;可是……&rdo;从奕扑进父亲怀中,再也忍耐不住:&ldo;我不想嫁恭王,一点都不想!&rdo;
&ldo;你?&rdo;从家诰命早觉儿子今日反常,此时方模模糊糊有些明白,急忙问道:&ldo;莫非,你有了中意的人了?&rdo;
从奕身子一僵,没有说话。
从家诰命没想到自己猜中,惊得不知所以,有些颤抖地问道:&ldo;那,是谁啊?&rdo;
从奕不吭气。
&ldo;是……圣上?&rdo;从家诰命极是艰难滴吐出那两个字,却见儿子在怀中使劲儿摇着头,这方松下一口气,闭了闭眼睛:万幸不是,要不然可有你这傻小子罪受了。谁知道,竟有一个细小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溜在耳中:
&ldo;是……英王……&rdo;
从奕低声说完,猛地把头埋进父亲的胸膛,羞不自胜。
&ldo;什么?&rdo;从家诰命吓得目瞪口呆,半晌回不过气来,面上红白青黑,四色轮换。&ldo;怎么是英王?!这,这这……&rdo;
我的心肝宝贝儿喂?你娘费尽心机,要给你寻个好归宿。拼着身家性命不要,坚拒了皇家的亲事。你可倒好,恋谁不行,偏偏芳心暗许英王!你娘若是知道,若是知道……
从家主夫急得团团乱转:这孩子是撞了什么邪呦!莫非是贺兰清澄给他施了祟咒?一想到此,登时惊慌起来,急忙命人去灵验的庵堂寺庙请得道圣尼高僧来府作法。也不顾天色黯沉,冷风呼啸,扶着小厮的手就大步出了房门,赶去家庙里跪拜祖宗。
从奕尚在羞怯,就见管事仆从几人围了上来:&ldo;五少爷,主君吩咐下来,请您沐浴更衣,即刻去小佛堂诵读《驱魔祷文》。&rdo;
……
从贵金坐到首相祁左玉的书房里,长篇大套地发起牢骚来:先怨皇帝不怀好意,威逼利诱,巧取豪夺,把她整得如&ldo;猪八戒照镜子般&rdo;里外不是人。又骂凤后挟私报复,锱铢必较,故意落她从家的脸面。继而数落英王出身不祥,邪魔外道,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意图不轨。越说越是生气,顺手拿起案上的折子,当成大蒲扇&ldo;呼呼&rdo;摇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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