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人齐齐站在院子里仰首望天。&ldo;就这样吧……殿下求仁得仁,是福气。&rdo;照影叹息一声。&ldo;其实……&rdo;照月不带表情,&ldo;明天……阿来、大师傅、我,三个人足够控制局面,遗诏都不必拿出来。等皇帝下葬的时候,把回来奔丧的聚在一块吓唬吓唬,死两个,其他的也就老实了‐‐这事只要干脆利落,没什么难的。&rdo;照影摇头:&ldo;不成的。你们不知道……凌晨时分,丹青昏沉不醒,殿下在床前立誓发愿‐‐以帝王之位向上天赎取丹青一命。&rdo;沉默。&ldo;既如此,咱们便想尽办法帮他把个摄政王做好做稳当罢。&rdo;君来斩钉截铁。&ldo;小月,想什么呢?&rdo;照影问。通常哥儿三个这样的对话,总要等照月做递进或者做总结,这会儿怎么半天不见接茬。&ldo;我上长庆宫看看。&rdo;照月忽然冒出一句。&ldo;这么晚了,去做什么?&rdo;&ldo;宫人势利,眼下大皇子完全失去价值,谁也顾不上他……毕竟是皇家血脉,总不能让下人折辱了。&rdo;照月摇啊摇的走了。照影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的背影:&ldo;这家伙‐‐什么时候这样富有同情心了?&rdo;承安醒来,没睁眼,先伸手探探身边的人。空的?!猛地坐起来,看见丹青站在地下,穿着白色小衣,披了件浅碧色的外衫,扶着柱子轻手轻脚的四处找什么。来不及说话,望着那个重新焕发出生命光彩的身影,霎时热泪盈眶。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懂得珍惜?放到哪里去了?&rdo;&ldo;你找它做什么?&rdo;&ldo;把它刻完啊。&rdo;&ldo;不行!&rdo;&ldo;可是……&rdo;丹青眨巴两下眼睛,可怜兮兮的望着承安。&ldo;没有可是。&rdo;承安板脸。又放软声调,招招手,&ldo;你过来。&rdo;嘴里说着&ldo;你过来&rdo;,人已经下了床,两步跨到丹青面前,抱起他放回床上躺着,&ldo;什么时候醒的?一醒来就下地乱跑,还嫌病得不够惨是不是?&rdo;&ldo;都已经一半了,我本来计划昨天要完成的……&rdo;丹青一边说一边撑着床坐起来。&ldo;你睡着的时候,让我摔碎了。&rdo;&ldo;啊?!你……&rdo;丹青张着嘴望着他。过了一会儿,挪动身子,跪坐到他对面,一双明眸直望进他心里,轻轻唤道:&ldo;承安。&rdo;这有若天籁的一声呼唤让承安觉得刹那间灵魂出窍,置身云端,又惊又喜,简直不知如何是好。要知道,即使是在蜀州,两个人最甜蜜的时候,丹青也只肯叫他一声&ldo;殿下&rdo;。&ldo;我问你,如果……如果……我现在求你,要你放下这里的一切,不管用什么办法,带我离开所有红尘纷扰,从此五湖四海,自在逍遥……&rdo;丹青本来只是说说而已,到后来,却不由自主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,&ldo;再没有尔虞我诈,再没有功利权谋,登高临远,清风明月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……你……肯不肯答应?&rdo;承安呆住。半晌,眼中露出深刻的凄楚神情,缓缓摇头。我可以不做皇帝,却不能一走了之。‐‐原来,纵使爱得感天动地,能给你的,终究有限。丹青双手捧住他的脸,在唇上印下一个吻,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:&ldo;不要难过。我只是要你知道,我什么都明白……在我心里,你给我的……已经足够。人生在世,总有些事情,是非做不可的,任何理由都不能令它半途而废。我实在不想……你这样……为难自己……&rdo;丹青指尖滑落,用祷告一般的声调低低私语,&ldo;不要这样……为难自己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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