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有人?&rdo;可语忖道。也许是登山采药的人,也许只是偶然间上山的游客。可是就算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,恐怕也没办法救她上去。她离上面足足有二三十丈远,这么陡的地方,救人实在困难。
过了片刻,上面又传来不小的动静。可语抬起头,却见一根长绳从悬崖边垂了下来,末端系着一块石子。那石子降下来,刚好在她头顶上方停了下来。可语看到一丝活命的希望,不禁欣喜若狂,立刻抬手抓住那石子向下拽了拽,示意有人。
她这一拽,上面的人立刻便有回应,将那绳子又往下降了数尺。可语内伤未愈,又在这里耗了三天,已没多少力气攀爬,只能由上面那人把自己拉上去。于是将那石子解下,把绳子绕在自己腰间,打好结,又在手腕上缠了两圈,才拉绳示意。
☆、灰衣人
可语握住绳子用力拉了两下,上面却没什么动静,绳索也未上升。她试着又拽了两下,上面依旧没有回应。可语疑惑不已,心想上面那人若不是来救她的,为何要垂下一条绳索呢。她仰头透过枝叶间隙向上望去,过了片刻,一个灰衣人扶着绳索沿着崖壁滑了下来。
这崖壁几乎笔直,无甚落脚之处。可那人却似闲庭信步,就着绳索稳稳下降,足见其轻功不凡。那人下到离树还有一两丈距离时,忽然松开手,身子轻轻飘下,刚好落在可语旁边的树杈上。可语这才看清那灰衣人的面貌。面前这人一身灰袍,蓄着短须,虽然容光焕发、气质不俗,两鬓却生了些许白发,少说也有四五十岁。
灰衣人看见可语,不由得怔了一下,随即说道:&ldo;我救你上去。&rdo;
可语问道:&ldo;你怎么不在上面拉我,却自己下来了?&rdo;
灰衣人道:&ldo;我怕你一不注意掉下去。&rdo;
可语又问:&ldo;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?&rdo;
那人道:&ldo;昨日我路过崖下,遇见一山民,他说他上山时看到对面山顶有人坠崖,掉在了树上。我听了那人的话,才带绳索过来看看。&rdo;
日暮崖这一带人迹罕至,怎会刚好有人目睹她坠崖?若在平时,可语一定会追问下去。可这会儿她疲乏已极,纵有疑惑,哪里还有心思去判别真假?她微微一笑,脸上尽是疲惫之色,谢道:&ldo;多谢前辈救命!&rdo;
灰衣人道:&ldo;闲话少说,我先救你上去。&rdo;他伸出手臂,穿过可语腋下,揽住她腰,另一只手虚握绳子,双脚往下一蹬,借力腾空而起。他抱着个人,上升却毫不费力,似乎背上生了一对翅膀,能帮他抵消下坠之力。他就着那绳索,脚尖不时在崖壁上借一下力,不一会儿便抱着可语逃上崖顶。
可语心想:&ldo;如此轻功,就算是我也敌不过。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!&rdo;
灰衣人放下可语,解开系在她腰间的绳索,说道:&ldo;前几天这里是不是出事了?&rdo;
可语脚底一软,一屁股坐倒在地,点头道:&ldo;是啊……你怎么知道?&rdo;
&ldo;你受伤了?&rdo;灰衣人抓起她手腕,伸指往她脉上一搭,闭目凝思半晌,沉吟道,&ldo;好厉害的掌法,难道是红叶帮的催魂霹雳掌?&rdo;
&ldo;你……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?&rdo;可语忽然害怕起来。
&ldo;什么人?&rdo;灰衣人睁眼道,&ldo;我来时见这里的石头上沾了血迹,地上还有断剑,故而有此一问。&rdo;
可语松了口气,忽然想起女儿来,急道:&ldo;前辈,快,快救我女儿……&rdo;说着说着,四肢突然没了力气,又酸又软,眼前一黑,滚在地上,意识却还清醒。惊慌之中,只听那灰衣人道:&ldo;你太虚弱了,内伤又这么重,再不治性命难保,我先带你去个安全地方。&rdo;
可语断断续续地道:&ldo;山下……东边……树上我女儿……&rdo;
灰衣人耐心问道:&ldo;你是让我到东边的山脚下找你女儿么?好,我这就去。&rdo;说罢,抱起可语,直奔山脚。
日暮崖山道崎岖,这人怀里抱着个人,奔跑起来却如履平地。可语躺在他怀里,眼前依旧是一片黑,耳朵只听见周围呼呼风响。她还想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,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。她试了几次,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。过了一刻,倦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,可语终于坚持不住,头一歪,陷入昏迷之中。
☆、疗伤
也不知过了多久,可语终于从昏迷中醒来。她睁开眼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,身上盖着被子。这屋里并不宽敞,家具摆设十分简陋,墙上也无装饰,空气却很清新,跟她在山上住的地方倒有几分相似。她想要坐起来,却发觉浑身都疼。
&ldo;我在哪儿?我怎么会在这里……&rdo;她目光打量着四周,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。身上的疼痛提醒了她。
&ldo;我掉下山崖,被一名灰衣前辈救了。他救了我……他到哪儿去了……&rdo;
正想着,门呀的一声开了,灰衣男子走了进来。他见可语醒来,略微有些诧异。
&ldo;我昏了几天?&rdo;可语问道。
灰衣男子远远地回道:&ldo;一天。昨天我稍微帮你治了一下内伤,虽然伤势未愈,至少命是保住了。&rdo;
&ldo;多谢前辈相救!&rdo;可语慢慢说道,语气很是虚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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