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高深莫测的男人琢磨起来,很难。
在现在的秦子俊看来,安静得没有表情的女人,想要看透她,更难。
是他错了,错得离谱,是他混蛋,关键时刻没管住自己,他都对自个儿感到绝望,他该打,最好是被打死。
这些话他堵在心口,怎么也说不出口,他知道,即便他现在有一百张嘴,说得再多,也是牵强。
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秦子俊,只好跟在苏炔后面,她去厨房,他跟着去厨房,她回客厅,他跟着会客厅,她偶尔停顿,他仓促刹车,差点撞上她,一切都是那么手足无措,彷徨凄然。
这段短暂的忙碌中,苏炔什么也没想,大脑空空白白,有万条纷繁复杂的思绪飘过,却抓不住,也得不出一个结论。
她尽量不去看秦子俊那张英俊中透着极致尴尬的脸庞。
那张脸,曾经笑起来是那么阳光,在她伤心难过时给了她那么多那么足的温暖,此刻看起来,线条却是黑暗而狰狞的。
苏炔沉沉叹口气。
坐到沙发上,指了指旁边的沙发,示意跟在屁股后无头苍蝇乱转似的秦子俊,让他也坐下。
秦子俊立即正襟危坐,抬头偷偷去看她,见她目光朝自己凝视过来,他有心虚得像做错事情的孩子,忙不迭低头,手心里冷汗直冒。
苏炔酝酿了一下情绪,没有太多表情地开口,语气几乎没有什么波澜,“子俊,我想,以现在的状况,我们可以离婚了。”
离婚二字,秦子俊这两天听了不下十来遍。
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,让他感到无比绝望。
他看向坐在沙发那头的她,侧面瘦削而清冷,卷卷缠绕的发包裹着她苍白而消瘦的脸,衬得她肤白若鬼。
她的神情是那样寂静,仿佛在陈述今天的天气那般自然而平常,不带任何个人感*彩。
是法庭冷冷冰冰的宣判。
秦子俊腾一下站了起来,无法接受。
苏炔抬头看了他一眼,知道他在想什么,她赶感到头痛,“你骗了我,就像我也隐瞒了你一样,我们这样的婚姻,是不忠的虚伪的,没必要在维系下去,我还是那句话,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,不管你信不信。其实,如果从一早先你就告诉我实情,你生理心理都没有那方面的障碍,你只是不满我不是贞洁之身的话,也许我们不会搞得像现在这样尴尬。我不理解,你为什么不说,而选择这样不尴不尬地把我拴在你身边两年多,并且执意不肯离婚?说实在的,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,我当傅雯是我最好的朋友,也许是我人缘不好,也许是我太不懂的交际,两年多来我没交到什么贴心的朋友,她和你的这层关系,对我来说打击很大。我在尝试着接受,但一想到她比我更早认识你,她喜欢上你在情理之中,你们背着我……我无话可说,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,我成全你和她,虽然无法祝你们幸福,但我愿意成全你。”
一长串话说下来,苏炔口干舌燥。
秦子俊的脸色已经是黄土般又难看又焦躁。
“阿炔,我知道我没脸求得你的原谅,是,咱俩结婚之前交往的时候,我对你期许太高,以至于很笃定你是贞洁之身,可知道新婚夜那天晚上你喝醉酒完全暴露了之后,我过不去心里那道坎,每次接近你都好好的,但医一要真到争抢上阵的时候,我就软了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这两年来我一直有在看心理医生接受咨询和指导,但成效都不大,好不容易三个月前我喝醉酒和你成了,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,孩子都有了,你别和我离婚行吗?我答应你,我一定改掉在外头胡来的臭毛病,我再也不会联系傅雯,她来找我我也不理她了,成吗?只要你别离开我……”
咔嚓一下,膝盖着地,他跪在了她面前。
苏炔愣住。
半晌,嘴角泛起苦笑,“子俊,男儿膝下有黄金,你这又是何必呢。衡量起来,你也没有对不起我,因为我也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儿,就算扯平了。孩子……它真和你没关系……”
嘭嘭嘭!
门口突如其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苏炔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苏炔站起来,秦子俊也起身,两个人齐齐看向门口。
嘭嘭嘭!
又是数声砸门声。
“俊俊!你给我开门!开门!”
秦子俊一顿,“我妈?”
“妈怎么来了?”苏炔也意外,“听她的声音好像很着急的样子,你快去开门吧。”
苏炔跟在秦子俊后边,来到门口,迎接婆婆。
秦子俊转动门把手,门大开,他扬起笑脸,“妈,您怎么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叶淑英根本不理会他,一把推开挡在苏炔面前的儿子,铁青着脸气势汹汹走向苏炔,苏炔惊愕之余还没来得及说话,一个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了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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