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我平定下来,方拉着锦素的手一道坐在廊下。只见锦素穿着一件家常的珊瑚色对襟纱衣,闲闲摇着一柄小巧的水墨雉尾羽扇。&ldo;我一进来,瞧姐姐咳成这个样子,还以为姐姐不知为谁心痛,痛得气都喘上不来了。&rdo;说罢以扇掩口。
我听她话中有话,不禁红了脸道:&ldo;只不过是喝汤急了,呛着了罢了。&rdo;
锦素斜转了身子,头上的一枚大珍珠簪子在星光下辉光流转,眼中尽是戏弄之意:&ldo;我呀,这次来是给姐姐吃定心丸的。姐姐既害羞,那妹妹就不说了。&rdo;
我倒转纨扇,拿扇柄轻轻点着锦素的额角,青绿色的流苏在锦素的脸上飘来拂去:&ldo;你这丫头,有什么话就快说出来,若不然,今夜就休想回宫了。反正这里也是你的旧居,你住着比我惯。&rdo;
锦素一面躲一面咯咯笑道:&ldo;姐姐快拿开,痒得很。妹妹说就是了。&rdo;
我放下扇子道:&ldo;那便好好说,可不准说歪话。&rdo;
锦素喘了口气,嘻嘻一笑,两个白玉珠的耳坠子滴溜溜荡来荡去:&ldo;今天午后宫里都传遍了,说是信王世子将舞阳君的儿子吴省德打伤了。姐姐听说了么?&rdo;
在锦素面前,我也不掩饰我关切的语气:&ldo;自是听说了,究竟事情如何?&rdo;
锦素道:&ldo;外面人都说,是因为世子和吴大人年龄相仿,吴大人已是正六品给事,而世子殿下却什么官职都没有领。殿下不服气,故此寻吴大人比武。吴大人也是年轻,三言两语就被激怒了,连生死状都写了。因此才折了胳膊。&rdo;
我立刻道:&ldo;这话不通。吴大人固然因为是皇后的至亲,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。可是世子殿下从未求过官,既然他自己都不曾求官,又怎能怨圣上不让他做官?&rdo;
锦素掩口笑道:&ldo;姐姐对信王世子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,连他有没有求官都知道。&rdo;
我执扇拍她一下道:&ldo;别胡说!快说下面的。&rdo;
锦素拿羽扇一挡,轻笑道:&ldo;这可是急了,严刑逼供都上来了。&rdo;恰巧绿萼端了两盏新茶上来,我双手奉于锦素道:&ldo;我哪里敢严刑逼供?这不是好汤好茶地伺候着,请妹妹快讲吧。&rdo;
锦素接过茶盏,忽然肃容道:&ldo;我还听说,这吴省德前些日子天天在公子哥儿中间说,皇后娘娘要把后宫里官位最高的朱女校赏给他做妾,着实是得意得很呢。这吴大人当真是蠢,这样荒诞不经的话也敢在外面乱说,笑煞人了。怨不得世子会出手教训他,实在是罪有应得。&rdo;
我先是吃了一惊,随即释然,微微冷笑道:&ldo;我哪里高攀得起呢。&rdo;
锦素道:&ldo;姐姐生气了?&rdo;
我摇头道:&ldo;这样的蠢人,只一笑便罢。不值得生气。&rdo;
锦素低头吹散茶沫子:&ldo;这个吴省德,可真是傻。不过他们既是比武,又立了生死状,皇后即便要偏袒,也寻不出什么借口来。姐姐不必担心。&rdo;
喝了口热茶,身上微有汗意,遂往胸口扑着扇子,淡淡道:&ldo;即便妹妹不告诉我,我也不会担心的。&rdo;
锦素奇道:&ldo;难道姐姐早就知道了?&rdo;随即低头笑道,&ldo;姐姐和世子殿下心心相印,自然神通,哪里还用言语和脚程?却是妹妹多虑了。&rdo;
我嗔道:&ldo;嘴上涂油啦,溜得没边了!&rdo;说罢沉声道,&ldo;不过论起这个吴省德,可还有不少不经之事呢。&rdo;
锦素道:&ldo;姐姐是说他上次在宫门外打了苏司纳的事情么?是因为他为陆将军的小儿子请爵,被苏大人奏劾的缘故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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