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那么……&rdo;玉娘的话,听得秦芳一愣一愣的。&ldo;后来呢?&rdo;
&ldo;后来当然是纸包不住火。‐‐我和他在一起还到半年,就已经被他妻子发现了。他那多疑而凶悍的妻子,竟从上海大老远跑来找我晦气!有一天深夜,那泼妇竟手持匕首,不知从哪得知我在夜总会附近的临时住址,也不知用啥办法偷偷潜进我的宿舍阳台,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入了我的私人房间。而我呢,当时正反锁了卧室的门,跟她丈夫在里面做爱。
&ldo;我们做完爱后就准备一起跑去浴室洗澡。不料门刚打开,黑暗中刀光一闪,就朝我们刺了过来!……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那女人手里的匕首已经刺进了她丈夫的心脏,使她丈夫当场死亡!&rdo;
秦芳忍不住&ldo;啊&rdo;的一声尖叫:&ldo;那么……再后来呢?&rdo;
玉娘黯然叹道:&ldo;她杀死了她丈夫之后,又想要来把我也杀死!我当时虽说已被吓得手脚发软,但却还是极力反抗……。在激烈的殊死搏斗过程中,我不小心将她绊倒了,她身体失去重心,狠狠地摔在地上。而她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不但没能杀死我,却反而割断了她自己的喉咙,使她也跟她丈夫一样,当场气绝身亡!……&rdo;
&ldo;那你当时有没有报警?&rdo;
&ldo;没有。&rdo;玉娘叹息着摇了摇头,&ldo;我当时心里很恐惧,很慌张,并没有立即报案,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现场,制造出他们夫妻俩自相残杀的假象,然后我又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,……最后才找人去报了案。&rdo;
&ldo;找人报案?&rdo;
&ldo;对。因为我害怕会坐牢,害怕露出马脚,所以我不但没有自己去报案,而且还花了不少钱,买通了几个同在夜总会里做事的死党。警察来录口供的时候,他们众口一词,为我提供了那天晚上我不在案发现场的假证据,使我连误杀的罪名都避了过去。&rdo;
秦芳听到这里,也不禁跟着叹了口气:&ldo;事到如今已隔五年之久,不是早就应该结案了么,为何现在又要重审了?&rdo;
玉姐淡淡一笑,平静地说道;&ldo;也许这就叫做&lso;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&rso;吧。……当年在一起的那几个死党,原本一直都是撑我的,但不晓得为什么,其中一个近两年来却故意跟我疏远了。我心里一直在怀疑,这件事八成是她告的密。因为那女人不但长得丑,而且话也属她最多,在我们几个中间,她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长舌妇。&rdo;
玉娘微笑着抬头看看秦芳,用力吸了一口烟,然后从嘴里呼出一个烟圈来,又接着说道:&ldo;只不过即便真的是那女人告的密,我也不会怪罪她。&rdo;
&ldo;哦,这是为什么?&rdo;
&ldo;因为我昨晚想了一夜,已经想通了。我觉得这次我应该认命。&rdo;
&ldo;认命?&rdo;
&ldo;是的。我想我应该信佛,信缘份,也信因果……。所谓&lso;天理循环,报应不爽&rso;,一个人做错了事,就要对他曾经做错的事负责,逃避是没有用的;如果选择逃避的话,只会受到更大的惩罚。&rdo;
&ldo;这么说,你是打算向警方供认事情的真相了?&rdo;
&ldo;不错,因为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,只能这样做。&rdo;
&ldo;但你这样做……是要坐牢的。&rdo;
&ldo;我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。所以我才会叫你来,跟你交代一件事。&rdo;
&ldo;什么事?&rdo;
&ldo;替我好好打理平安旅馆的生意。&rdo;玉娘目不转睛地望着秦芳,&ldo;我已经通知过我的律师,正式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划归到你的名下,包括我在文华街买下的那套房子,还有平安旅馆里面的一切,全部都由你来继承。&rdo;
&ldo;不!&rdo;秦芳失声叫道,&ldo;玉娘,这怎么行……&rdo;
&ldo;怎么不行?&rdo;玉娘憔悴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笑容,&ldo;想我一生碌碌无为,只做过两件令我感到满意和骄傲的事情,每一件就是收养了你,第二件就是开了平安旅馆。现在我身边唯一可依靠、可信任的人就是你,我不把这一切交给你交给谁?&rdo;
&ldo;但是,我……&rdo;
&ldo;不用多说了,小芳,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应该知道我的脾气。我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是不会轻易改变的。还有……&rdo;玉娘略为深思了片刻才接着说,&ldo;小芳,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你觉得从小到大,我一直对你怎么样?&rdo;
秦芳立即冲口而出:&ldo;玉娘一直以来都将小芳视为已生,体贴入微,细心照顾……这份大恩大德小芳刻骨铭心,永世不忘!&rdo;说到这里,她悲痛难支,声泪俱下。
耳边,却听见玉娘连声称赞:&ldo;好好好,小芳,你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,玉娘果然没看错人!能够听到你这一番肺腑之言,玉娘即便是死,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!&rdo;
秦芳哭道:&ldo;玉娘,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种话?你不能死,你也不会死的!……要知道你犯的不是故意杀人罪,你只是误杀,罪不致死啊!&rdo;
玉娘痴痴地摇了摇头,凄然笑道:&ldo;小芳,你不必为我开脱,也不必为我伤心至此。我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人老珠黄的风尘女子,欢场过客。这世间除了你,恐怕再没有人会把我放在心上……。因此对我来说,生有何欢,死……又有何惧呢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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