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城最快便是从前头那猪肉摊子拐进弄堂,直走过两条街再右拐,然后就一条道儿走到底就出去了,大概走一个半时辰。城门口就有家客栈,看您风尘仆仆的,可以先在那儿歇歇脚。姑娘您运道好,那儿原本是三妖的地盘儿,若是放在以前,我可不敢这么给您指路,可前两日三妖嘎嘣儿挂了,全城男女老少普天同庆,连公鸡打鸣儿都早了一刻。”店老板嘴皮子很利索,才说两句话便喜上眉梢,嘴笑得合不拢。
三思心说公鸡打鸣早是因为开春了,但也没漏掉他话里的重点:“三妖死了?”
“是啊,全死了,连手下那帮泼皮混混都一个没剩下。”老板捡了桌上的空碗去收拾,浑身上下写满了“得意洋洋”四个大字,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妖是他干掉的。
“谁干的?”
“天知道,官府查不出来。这些人早该天打雷劈了,杀了还是为民除害呢,谁去管谁干的啊。”
“官府查不出,那附近的世家呢?”三思追问。
“谁管啊,这才两天,连捕快都散了,不打算再查了。”老板奇怪地看了三思一眼,仿佛在质疑怎么会有人这么关心这些恶棍的死活,然后转过头去洗碗。
三思牵着马走出店铺。
或许只是巧合,既然官府查不出线索来,那就意味着该抹干净的早就抹干净了,凶手没必要还在附近游荡。
大概昨晚她只是倒霉。
三思拧了拧肩,浑身不舒服。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找间客栈把自己收拾一下,身上沾着血跑了这么远的路,她快要忍不了了。
穿过城中央的闹市时,已经有很多店铺开门迎客。青郡还算繁华,市镇很大,三思放缓了行进速度,临近中午的时候看见了远处的城门。同时也听见人群喧闹声,夹杂着哭声与嘶喊,像是出了什么事。她从巷子里拐出来,入目便看见了三样东西。
客栈,三层楼的大客栈,看起来有院子,肯定能喂马。
客栈下方围绕着的人群,男男女女,扛着锄头的提着菜篮的还有端着面正吃着的。
以及——她微微眯眼,迎着太阳望过去——客栈顶上一站一跪的两个人。
三思从人群边缘绕过去,耳边嘈杂万分。
“跳啊!”一扛着锄头的大爷喊道。
“还不跳,太阳烤熟了还是个死噢!”一提着菜篮的大妈风凉地道。
“你家老大不会来了!要么跳要么下来!折腾个什么劲儿!”一端着面的年轻人吃了口面,含糊不清地凑着热闹。
刺耳至极。
楼顶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:“爹!别干傻事儿!有什么事咱们都商量!咱们回去找大哥,好好商量啊爹!”
三思抬头看了一眼。
似乎是做女儿的正挽留试图轻生的父亲。
“你滚!你滚!你们都滚!你们都想要我死!你们都巴不得要我死!”那位父亲站在房檐边,不知是吓的还是身体已经不利索了,浑身上下都在抖,脸涨得通红,脖子似乎有明显浮肿,从三思的距离无法细致辨认其体貌特征,但基本能判断出此人就算不跳楼也活不长。
忽然有人大喊一声:“他家老大来了!”
人群分开,一个身量不高却四肢粗壮的男子快步来到楼下,身后还有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男孩儿,大约是他的妻儿。
男子的嗓门洪亮得压过了人群的喧哗,粗俗而刺耳:“老不死的,你跳啊,有本事你就跳!老子不会再管你了!死了就没那么多破事儿!带着你那些小老婆一块儿死,求你给老子个清净!”
三思皱眉,这话尖锐刻薄,竟是从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的。
她把缰绳交到满脸苦兮兮上前来的店小二手里:“给它喂饱了,开一间房,顶两桶热水上来,我要更衣。”
店小二让人把马牵走,把三思请进店里,仍旧满脸苦相。
外头的人还在歇斯底里,言语间相当粗鲁,父子二人隔着三层楼对骂,那女人亦已绝望,只会重复地尖叫“你们到底要逼死谁”。
三思对这种场面陌生而反感,问道:“这外头什么事?”
店小二拉着一张苦瓜脸:“那老爷子一把年纪得了痨病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天天嫖女人赌银子,要逼他儿子拿钱出来给他看病。可谁都知道,他那儿子也是成天混日子的,穷得叮当响,那老糊涂就算拿了钱也八成又往赌桌上趴了。”他往外头看了一眼,“去年就这样闹过一场,他儿子女儿给他凑钱,不仅没去治病,还全丢在了妓院赌场里头。这回我看悬,他儿子这回打死都不会再给,而且我从大夫那儿听说,他就算真去治,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。这位客官,来,您跟我上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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