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虔哭道:&ldo;君父放心。&rdo;
秦公拿手抹了抹嬴虔的眼泪,说:&ldo;寡人可能要对不起你了,你答应寡人,无论寡人此后下了什么样的遗诏,你都不要有所怨恨,更不要迁怒于嬴渠。&rdo;
嬴虔依旧是点头,泪眼模糊,说:&ldo;儿臣谨记&rdo;
秦公虚弱的说:&ldo;还有那个魏女,寡人杀了她的母亲,无论如何,万不能让她回到秦国,嬴渠心软,容受其摆布,不得意之时,你必亲手诛杀掉那魏女&rdo;
嬴渠哭道:&ldo;儿臣明白,君父放心&rdo;
秦公长叹一口,说:&ldo;只有兄弟齐心,宗室同德,才能保证秦国无期,这你一定要记得。&rdo;
嬴虔泣不成声,道:&ldo;儿臣定当谨记,终生不忘!&rdo;
第46章四十六
嬴虔是含着泪离开的,修居殿里又陷入了沉寂,通仲说:&ldo;君上休息会儿吧。&rdo;
秦公摇了摇头,用着他苍白干裂的嘴唇说:&ldo;把嬴渠召来。&rdo;
通仲说:&ldo;诺&rdo;
没过多久,嬴渠便进殿了,他看见躺在床榻上皮肤褶皱干枯的秦公,身子一躬,端正的跪坐在床榻边,他心里也不是不难受,只是看起来很冷静很平淡,说:&ldo;君父&rdo;
老秦公抓着他的手,看着他,很用力,干枯的手掌像是老树皮,眼睛似乎都要凸出来了,道:&ldo;楚军迫境,你一定要保秦国无恙!&rdo;
他的力气很大,很难想象一个垂死之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,把嬴渠的手都攥得泛红。
老秦公愤然的又重复一遍,说:&ldo;你答应寡人!绝不能让秦国有半点闪失!&rdo;
这沉重的担子落在了嬴渠的身上,但嬴渠很平淡,很冷静,说:&ldo;儿臣答应君父,如若咸阳城破,儿臣愿身死殉国。&rdo;
他向来是一诺千金,殉国,老秦公松了口气,过了一会儿,缓缓的说:&ldo;嬴渠,寡人把这秦国交给你了。&rdo;
嬴渠的身子微微颤抖,抬头惊讶的看着秦公,喉咙喑哑干涩,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秦公用着最后的威严吩咐通仲道:&ldo;拟诏!寡人传国于公子渠,朝臣辅佐,宗室同心,若有背着枭首示众,寡人薨逝后,秦宫内外不得铺张厚葬,不得活人生殉,寡人与芈氏情深义重,赐以鸩毒,与寡人同穴。&rdo;
赐芈氏殉葬,这是秦公最后能为秦国做的,为嬴渠做的,这是一个国君,一个父亲,对儿子最后的成全。
秦公躺在床榻上,吩咐完这一切,他像是竭力了,疲倦了,嘴唇翕动,叹道:&ldo;寡人无能,留下了这么一个遍地疮痍的秦国给你。&rdo;
嬴渠很震惊,身子向前,试图制止秦公继续说下去,道:&ldo;君父!&rdo;
然而老秦公似没听到,依旧在说着:&ldo;不要学寡人穷兵黩武,焚林而田,秦国太贫穷了,无需强敌来犯,这样贫穷的秦国终将走上覆灭。&rdo;
嬴渠从震惊转为悲伤,他的腰躬下了,眼眸也垂下了,他能切身的感受到父亲的无助和绝望,他的眼睛也开始发胀,发酸。
秦公用着虚弱喑哑的声音道:&ldo;嬴渠,你是个善良的人,但你更是秦国未来的君主,不要被虚无的感情蒙蔽了双眼。你要记住,你的肩上是秦国的社稷,是秦国的子民,你所在乎的,所能为之付出生命的也只能是秦国。&rdo;
秦公停顿了,脸上的神情很痛苦,缓缓的道:&ldo;当你选择做一个英明的君主时,就注定了要选择薄情寡义。&rdo;
嬴渠终是落泪了,他道:&ldo;君父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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