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鲁、乌勒质与沙尔汗身穿便服,对面而坐。沙尔汗喝了口酒,看了看对面的贺鲁道:&ldo;我明白殿下的心思,想要做突厥的大可汗,对吗?&rdo;
贺鲁的脸上绽开了笑容,他伸出大拇指道:&ldo;高,沙兄果然了得,一目洞穿人心。&rdo;
沙尔汗道;&ldo;如果我能帮你除掉吉利可汗,你要怎么酬劳我?&rdo;
贺鲁与乌勒质对视一眼,豪气地道:&ldo;如果老兄真能成此大事,贺鲁愿赠你一咄陆部相酬。&rdo;
沙尔汗摇摇头道:&ldo;我不要殿下的部落。&rdo;
贺鲁道:&ldo;哦,那你想要什么?&rdo;
沙尔汗道;&ldo;我父亲沙伯略是月氏老王,被差斥杀害。如果我助殿下成其大事,殿下要答应出兵除掉差斥,助我复国!&rdo;
贺鲁看了乌勒质一眼,点点头,伸出右手道:&ldo;一言为定!&rdo;沙尔汗也伸出右手,重重地握了一下。
狄公道:&ldo;从此以后,沙尔汗便处心积虑死心塌地地协助贺鲁,他首先将心怀怨望的武攸德拉下水,在朝中引为内援,紧接着与贺鲁共谋利用黄金大盘杀死吉利可汗,挑起两国战火。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,事成之后,贺鲁并未履行诺言。万般无奈之下,他便想到利用娜鲁除掉差斥三兄妹,而后,将娜鲁抛出顶罪,将之置于死地。自此便扫清了所有障碍,而他最终将登上国王的宝座!&rdo;曾泰不解道:&ldo;可,可恩师,我们连沙尔汗藏在哪里都不知道,他又怎么可能来做月氏的国王?&rdo;
狄公站起身走到忠节面前,指着忠节的脸道:&ldo;他就隐藏在这张面孔之下!&rdo;此言一出,曾泰立时惊得目瞪口呆,脱口惊叫道:&ldo;什么,他是沙尔汗!&rdo;
忠节猛吃一惊,旋即稳定了自己的情绪,怫然作色,起身道:&ldo;狄公,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!&rdo;
狄公发出一阵冷笑:&ldo;玩笑,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,你就是沙尔汗!&rdo;说着,他连击三掌。门外脚步声响,如燕陪着钟氏大步走进门来。忠节的脸色登时变了。
钟氏指着沙尔汗道:&ldo;先生说得一点没错,他就是沙尔汗!&rdo;
忠节一声惊叫,跳起身来,夺门而逃,口中喊道:&ldo;快来人……&rdo;早已全神戒备的李元芳一个扫堂腿,将他撂倒在地,埋伏在门外的张环、李朗冲进门来,抹肩头拢二臂将他困了起来。
狄公大步走上前来,伸手撕下他眉骨的两块隆起,又揭下两腮的填充物,最后从两颊撕下了半截子人皮面具。沙尔汗那张早为众人熟识的脸登时出现在眼前。曾泰结结巴巴地道:&ldo;你,你真是沙尔汗!&rdo;沙尔汗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。
狄公冷笑道:&ldo;你以为你的诡计能够得逞,以为看到了亚喀的尸身便会令我认为沙尔汗已死?哼,做梦!昨夜我与元芳潜入废王宫下的密室,在旧书堆中找到了几本记事的大书。我二人持书连夜赶到月氏长者毛拉大人家中向他请教,果然,他将书中所载以及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。&rdo;
沙尔汗长叹一声道:&ldo;我说你怎么对月氏国的往事了解得如此详尽,原来竟是这样。我太大意了,以为你见到亚喀的尸体,便会认为沙尔汗已死,谁料想……&rdo;
狄公道:&ldo;不光如此,令我真正开始怀疑你的,是委它和琼塔接到的那两封传信‐‐是什么人传来的信息才能够令这二人完全不带保护,只身前往呢?当然是他们最信任的人。而他们最信任的人又是谁呢,除了国王差斥之外,就是与他们并肩作战对付共同的敌人娜鲁的执政忠节大人!&rdo;
沙尔汗惊惧地叹道:&ldo;你太可怕了,不论多么小的破绽到了你的手中,就会变得无限巨大。&rdo;
狄公道;&ldo;起初,我只是怀疑忠节有作案嫌疑,然而,五娘的反常表现令我逐渐改变了看法。其实,从你第一天到驿馆,五娘便认出了你的声音。&rdo;
沙尔汗道:&ldo;不错。我没有想到,五娘也会随你们来到月氏。见到她,我立时感到不妙,而她也马上认出了我的声音。&rdo;
钟氏道:&ldo;是的。那夜,我在房间中忽见外面人影闪动……&rdo;
一道黑影划过房门前。钟氏深吸口气,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前,透过门缝向外望去。
只见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快步向忠节所住的六号房走去。钟氏轻轻打开房门,跟了出去。走廊中灯火昏暗,黑影拐过一道弯不见了踪迹。
钟氏蹑手蹑脚地跑到拐弯处四下望着,突然,黑暗中伸出一只大手,死死捂住钟氏的嘴,将她拖入黑暗之中。钟氏睁大惊恐的双眼,手缓缓放了下来,钟氏转过头,&ldo;忠节&rdo;站在她面前,阴森森地道:&ldo;我知道你听出了我的声音。&rdo;
钟氏倒吸一口凉气,颤声道:&ldo;真的,真的是你!&rdo;忠节道:&ldo;不错,是我。没想道你会跟着狄仁杰跑到月氏来。&rdo;
&ldo;钟氏&rdo;道:&ldo;我,我要来看看,你究竟是死是活!&rdo;&ldo;忠节&rdo;冷笑一声:&ldo;哼哼,我看你和姓狄的眉来眼去,很有些意思呀。&rdo;
钟氏紧咬嘴唇,猛地,扬起头道:&ldo;不错,我爱他!&rdo;
&ldo;忠节&rdo;笑了笑道:&ldo;女人……记住我的话,只要你敢将我的身份告诉狄仁杰,我立刻派军前来,将你们全部杀光!&rdo;钟氏浑身一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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